由胡坤执导

秦昊、任素汐、聂远、谢可寅领衔主演

黄米依

成为近期在播剧集中

口碑最高的影视剧

该剧根据电影

01

人世间，爱是幸福的，爱也是沉重的。

郭敏有两段婚姻。

第一段婚姻，在她毫无准备之下被宣告结束。

1981年，27岁的郭敏生下一个女儿，为了未来有更好的生活条件，郭敏毅然北上打拼。

一个人已婚女人独自北上打拼，够勇敢也太无助。雪上加霜的是，丈夫提出了离婚，女儿也被判给了前夫。

一段婚姻，徒留伤痕，连和女儿相处的时间都没有，只是拼命活下去。

2001年，47岁的郭敏在北京再婚。

这时候，日子稍微过得好一些，郭敏迫不及待地要把女儿带到北京发展，以弥补对女儿在情感上的亏欠。

虽然分别多年，郭敏庆幸女儿还是和自己亲。

那时候的生活很简单，郭敏也很满足。

郭敏打算让女儿留在北京，工作和成家都在北京。

这样子的话，女儿的未来不仅能有更多好机会，她们还可以一直在一起，好好生活。

但是，天不遂人愿。

2003年，郭敏的女儿在前夫的要求下，回老家探亲。但谁也没想到，这次的分别，竟是郭敏最后一次见女儿。

郭敏记得很清楚，2005年11月21日，正好24岁女儿在老家意外出车祸去世。
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，让郭敏的头发在几天之内全白了。

自此以后，郭敏心里就留了一份深深的自责：“如果我不让女儿回去，女儿就不会出车祸，女儿现在就还好好地生活在我身边。”

这份痛和自责，几乎要了她的命。

02

女儿的去世，让郭敏觉得天都塌了，太痛了。

那段时间，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女儿的身影，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，特别想念。

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郭敏当时的心情，就是悲痛欲绝，她是真心觉得不想活了。

在那段时间里，郭敏总会冒出各种想法，想女儿，想内心的自责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
最后，郭敏觉得自己必须再要一个孩子，否则她无法支撑接下来的岁月。

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，再也压制不下去了，孩子是她活下去的支撑。

这事说来也很偶然。

有一天，郭敏在报纸上看到一个日本的老太太在60岁时生了一个儿子，做的试管婴儿。

看到这个消息，郭敏的内心更笃定了：我比她小6岁，我才54岁，我要个孩子的愿望，一定能实现。

郭敏和丈夫说：我一定要再生个孩子，不然我没法活了。

丈夫并没有反对，他也同意再生一个孩子，因为丈夫自己带有一个儿子，所以很能理解她的心情。

但是他又很担心，因为郭敏的年纪已经很大了，生孩子会危险，让她最好问问医院。

郭敏特别坚定：没事，我没有高血压也没有心脏病，我什么病都没有，我肯定可以的。

后来，又碰巧在电视里，看到了医院的电话，郭敏就跑去医院，花了一百块钱挂号咨询。

当时医院是八点半开门，一开门郭敏就进去，一进去郭敏就给医生跪下，并磕了三个头，求博士医生一定帮自己要个孩子。

经过一番身体检查，郭敏的身体底子还不错，调理调理就能生。

在郭敏的苦苦哀求下，博士承诺一年内让她怀上，但是费用有点贵，一共要6万。

03

郭敏的钱不过，她只有三万。

不得已之下，郭敏打电话问妈妈借钱，妈妈很清楚她将来可能也还不上，索性直接赠予了她三万块，成全她的愿望。

调理好身体后，郭敏开始做试管。

第一次，郭敏怀上了一个，但是一个月内就流掉了。

第二次，郭敏怀上了三个。但因为怕丢掉工作，本应该卧床休息的郭敏，来回坐车折腾了3个小时去处理公事，导致流了一个。

当时大出血时，郭敏是很慌的：完了，又没希望了。

还好，经过一番抢救，上天给她留了两个。之后之后郭敏再也不敢动了，怕到头来孩子全折腾没了。

郭敏虽然体质还可以，但年龄上很吃亏，怀孕35天就开始呕吐，反应特别大，闻到任何异味都会吐，甚至都闻不得厕所的味道。

丈夫看她这么辛苦，劝她要不算了，不要了。但她还是坚持要。

就这么熬着，到六个月的时候，郭敏整个腰都肿了，最后痛得脚都受不了了。

没想到的是，孩子提前差不多一个月出生了。

当时的郭敏，只有80多斤，加上孩子有120多斤，相当于每天负重40斤生活，睡觉都起不来床，只能靠别人拽起来，辛苦程度可想而知。

而且她已经56岁，这个年纪的人骨骼特别脆弱，一旦磕磕碰碰就很容易伤筋动骨。

2010年，56岁的郭敏生下龙凤胎。

生产的时候，医院也怕她出事，然后全医院的专家都到了。但很幸运的是，剖腹产的过程很顺利，一点危险都没有，母子三人都平安。

那一刻，郭敏想着这辈子的苦，吃到这里就结束了，幸福的生活即将开始。

04

郭敏就此开始幸福生活了吗？

并没有。

孩子出生没多久，上天又给郭敏开了一个大玩笑。

丈夫病倒了，脑梗发作导致全身瘫痪，丧失了自理能力。

本来就是靠着两人四千块的退休金生活，丈夫生病后，

生活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。

一方面是丈夫没办法帮忙带孩子，另一方面是郭敏一个人的退休金实在是太少，只有1700元，根本无法养活3个人，即便丈夫回到儿子身边生活。

郭敏只能继续工作。

为了生活，郭敏为7

家小型公司做兼职会计。

白天带孩子，晚上工作到三点，孩子长大到4岁，郭敏还是没能睡过一个饱觉。

最惨的是有一次年底搞报表，郭敏带着孩子连续吃了6天馒头，熬了7个通宵，才终于把工作做完了。

直到第7天，郭敏才有空给孩子做个鱼头汤，孩子们高兴得让郭敏心酸。

郭敏带着2个孩子生活有多苦呢？

她算了一笔账。

她给7家公司做会计，每个月收入1800元，加上退休金，每月总收入3500元。房租、水电和通讯费用，花费1000元，2个孩子上幼儿园共600元。

这还没算上生活费。

郭敏只能把伙食费控制在600元一个月。买一条3斤多的鱼要吃一个月，每周吃一次，再多就不够了。每次买五花肉，郭敏都吃不上一口，孩子都不够吃。

此外，郭敏还要留着备用金，万一孩子生病。

有一次，两个孩子轮番生病，看病就花去了1200多元，还是报销保险以后的花销。

最幸运的应该是，孩子出生以来，郭敏从没生过病。

正是因为这样，郭敏也特别害怕生病。一旦生病，这个家就没人了，孩子就没人管了。

在郭敏的计划里，自己还能再工作十年，攒够孩子的学费。

她特别渴望能一直陪伴孩子长大，成家。她有一个信念，自己至少能活到80岁，目标是争取活到90岁。

这样人生就圆满了。

05

当然，这样的圆满只是在假设的条件下。

谁也无法保证，郭敏会不会生病，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还会面临很多问题。

等到孩子青春叛逆的时候，郭敏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吗？还能正常和孩子沟通吗？

谁都不敢想象。

有时候，想不明白爱的本质到底是伟大还是自私。

说伟大，郭敏配得上，她用生命在延续另一个生命；说自私，她没有想过孩子以后所需要面临的问题，在孩子需要父母照顾和帮助时，她会不会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

如果她没有等到孩子长大成人，还孩子又该何去何从？

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，孩子不应该成为生命的寄托，自己才是最终的归宿。

越来越多医院开设不孕不育咨询门诊，每天问诊者络绎不绝，这是半月谈记者在多地采访发现的场景。近年来，受社会情绪、环境污染等因素影响，社会不孕不育人群呈增加趋势。不少人求子心切，将生育希望寄托于辅助生殖医疗技术。巨大的需求及由此催生的巨额商业利益，导致一些地方辅助生殖医疗领域“鱼龙混杂”，乱象丛生。

辅助生殖市场爆发式增长

“我们目前能做第三代试管婴儿，每年辅助生殖业务是3000多例，是医院收入大户。做试管婴儿的夫妇，年纪最大的有60多岁。”一位三级甲等医院主持辅助生殖业务的主任医师告诉半月谈记者，近些年，随着二孩政策放开，70后、80后人群生育二孩的需求增加。加之生育能力失常的人越来越多，辅助生殖“需求侧”人群越来越庞大。一些技术水平高的医院，相关业务供不应求。

一家综合医院生殖中心的医生说：

“我们2006年以后才开展试管婴儿技术应用。目前做试管婴儿的夫妇，很多是35岁以下的年轻人，每天忙得不可开交。”

中南大学生殖与干细胞工程研究所肖红梅教授说，目前，部分不孕不育夫妇存在一种“生殖焦虑”情绪——自然怀孕屡屡失败，迫切希望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孕育下一代。

33岁的苏秦（化名）前三次做试管婴儿都失败了，虽然每次要花好几万元，但她仍坚持“屡败屡试”，坚决不肯放弃。“我从28岁开始尝试做试管婴儿，今年已经是第四次做试管婴儿了。从第一代试管婴儿技术做到了现在的第三代，可以说辅助生殖是我的全部希望，我愿意为此付出高昂代价。”

人类干细胞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卢光琇介绍，受环境污染、过早婚前性行为、性传播疾病感染、人流药流次数增加、工作压力大、生育年龄延迟等因素影响，不孕不育发病率呈现一定上升趋势。

在此背景下，近年来，国有、民营和混合所有制辅助生殖医疗机构急剧增加，很多机构业务量很大。半月谈记者从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了解到，30多年来，这家医院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出生的婴儿累计超过13万个。

商业冲动刺激，“黑市”风险频发

北京一家知名妇产医院厕所门内写满了非法小广告 苏娅 摄

“正规医院操作，专业试管服务，泰国三代PGD（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）筛选优质健康胚胎，供卵、代孕、男孩、女孩自由选择！”这是半月谈记者在网站上输入“供卵代孕”，得到的数千条信息中的一条。

“泰国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助您怀孕，不受怀胎之苦，代孕为您解忧。”记者了解到，眼下这类供卵、代孕小广告已经贴进了高校。在湖南一家医院大门附近，连超市外都贴着这种广告。

半月谈记者调查发现，巨大的需求及由此催生的巨额商业利益，导致辅助生殖医疗领域“鱼龙混杂”，存在供卵、代孕“黑市”及滥用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等问题。

记者联系到通过试管婴儿技术和代孕手段生育“二孩”的石先生。他说：“我们通过中介联系了做试管婴儿的医院和代孕女性，做试管婴儿花了6万元，给了代孕的20万，现在孩子已经降生。”

肖红梅说，一些卵巢功能衰竭、高龄女性需要接受供卵治疗，而公立医院生殖中心对供卵治疗的积极性不高。于是，一些患者出高价走非法途径治疗，已经催生出包括体检、取卵、代孕在内的“一条龙”黑色产业链。

一家大医院辅助生殖医学科医生说，各种地下黑诊所从事非法生殖辅助交易，主要靠各种渠道发布小广告。“我们医院卫生间门后经常贴满、涂满这类广告。我们清除一批又会马上重新出现一批，根本清不完。”

“有人依靠试管婴儿技术和代孕手段，一口气生好几个小孩；还有女学生通过黑中介卖卵子，结果因为取卵操作不当，导致卵巢翻转最终切除卵巢。”一位医生说。

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是在孕前阻断遗传病传递的有效辅助生殖技术，包括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和胚胎植入前遗传学筛查。适应症为染色体疾病、线粒体疾病、女方生育高龄、复发性流产等。有专家告诉半月谈记者，包括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在内，一些辅助生殖技术正在被滥用。

肖红梅透露，在利益导向下，一些医疗机构为35岁以下没有遗传学疾病的夫妇开展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。还有人听说利用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可以筛选性别，点名做第三代试管婴儿，做一次费用在五六万元。

还有专家介绍，当下一些辅助生殖遗传医疗机构甚至建立了胚胎库，一些无主胚胎被用作“前沿研究”。相关技术一旦被滥用，伦理和社会风险不可估量。

加强监管，管住“不守规矩的机构”

专家指出，生殖与遗传领域的前沿研究涉及科学、伦理、安全等，充满未知风险，必须在合法、合乎伦理的范围内，谨慎开展技术应用，绝不能唯利是图。北京协和医学院教授张宏冰建议，卫生主管部门加强对第三代试管婴儿技术的监管，特别是要严格掌握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和筛查的适应症。

湖南金州律师事务所律师袁小露介绍，我国《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》第三条规定“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、合子、胚胎。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。”2003年原卫生部颁布《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与人类精子库伦理原则》，也明确规定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代孕技术。

半月谈记者查询还发现，《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》规定：“对医疗机构实施代孕技术的行为，卫生行政部门应给予警告、3万元以下罚款，并给予有关责任人行政处分。”

对此一些受访专家说，目前这类制度“管得住守规矩的，管不住不守规矩的”，相关处罚很难震慑违法分子。由于从事供卵、代孕等辅助生殖“黑市交易”有暴利，一些干这行的人屡罚屡犯，胆子越搞越大。还有人凭借过硬“关系”，有“风吹草动”能“未卜先知”，遇事能“化险为夷”......

受访医界和法律人士建议，当前要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、政策，对辅助生殖技术研究和应用规范管理。各界建议，细化和完善管理制度，出台相应法律法规，建立监督和制衡机制，切实提高打击违法、违规生殖辅助的力度。要明确监管、打击的部门主体责任，只有卫生、市场监督、政法机关和纪检监察、舆论监督等形成联动，严厉打击辅助生殖“黑市”，才能促进生殖辅助医疗市场健康发展。（帅才 苏晓洲）